［忘羡］夜店捡的男友，赖在我家不肯走了 （10 完结章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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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
“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，请稍后再拨。”
冰冷礼貌的提示音再度响起，蓝湛挂了电话，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十多个对方未接的通话记录。
魏无羡一向晚睡晚起，如此早起又不见踪影的做派并非他的风格，除非……中间出了什么变故。
会是什么事？蓝湛眉头微微蹙起，压下心底疑云，在屋里细细寻觅一圈，未见任何异常——除了厨房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包香烟跟一个打火机。
仅凭这点东西完全不能推断出什么，他强迫自己不去多想，洗漱，穿衣，下楼。
今天是向魏无羡表明一切的日子，他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。
再上楼时，蓝湛手里多了一捧花，他将花插进花瓶，拉开窗帘，雪后乍晴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泼进室内，将花瓶里外染了个透亮。
一切收拾完毕，只待请出最后的关键道具——那枚他收藏了三年的订婚戒。
当年他发疯似的认为对方没有死，固执地从血肉模糊的残躯上摘下那枚订婚戒，仿佛只要那枚戒指还在，他爱的那个人就永远都在。
而今他终于等到了重生而来的魏无羡。失却记忆，却兜兜转转回到他怀里的魏无羡。
但他却没在原先放戒指的地方找到那枚小东西。
不管是魏无羡这个大活人，还是那枚戒指，此刻都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。
蓝湛心底骤然陷下一个洞，一瞬间巨大的阴霾笼上心头——难道他这些日子的所见，所触，所感，都是镜花水月，空茫幻影？
他被这个恐怖的想法彻底击倒，不敢再去细想，他已失去一次，再也输不起了。
电话铃声响起，是蓝曦臣的。蓝湛接了起来，艰难地开了口。
“兄长……”
蓝曦臣那边似乎有些着急，没听出他话音里的异常：“忘机，家里出事了，今早叔父突发心梗住院，虽经抢救病情基本稳定，但病房外还是围了诸多闻讯赶来的记者，这种场合，你恐怕总该现一现身。我现在正好在S市出差，替你买了早班机票，你随我一起回去吧。魏先生的事，可以先缓缓，你们还有时间。”
“……好，知道了，我这就收拾东西。可是兄长……”蓝湛欲言又止。
蓝曦臣终于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：“忘机，你怎么了？难道跟魏先生吵架了？”
“魏婴他……不见了……”
蓝曦臣闻言放下心来，安慰他道：“我以为是什么事，我今早在酒店楼下的星巴克还跟魏先生打了照面，他出去会朋友了，大概没听见你电话吧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蓝湛只觉自己前一刻还在皱缩的心脏终于笼了丝血液回来，沿着血管流向原先僵硬冰冷的四肢百骸。
打包好回程行李，他又给魏无羡拨过去几个电话，同样是无人接听，但他现在已经不再害怕了。
电量只剩少得可怜的红色标识，他惯常夜间充电的习惯也在昨夜激情后鲜见地忘了个干净，既无移动电源，现充又来不及，只好给魏无羡发出关机前的最后一条微信。
“有急事要回家处理。本要跟你说的事，等我回来再说。很重要，等我。”
***
聂怀桑半张着嘴，紧张地环顾周围，确认没人发现魏无羡的窘态，这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：“莫哥哥，哥，哥哎，你看看我……你这是咋了？哭神附体了？看个新闻也能这样……谁怎么你了？”
魏无羡充耳不闻，没有任何动作，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，只是不住流泪，鼻涕眼泪糊满了手机屏。
聂怀桑心疼地把自己手机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。
他这一动，魏无羡也仿佛提线木偶似的突然活了过来，喃喃道：“蓝湛……对，我要给我家蓝湛打个电话，我出来这么久了，他该担心我了。”
说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，解锁滑屏，震惊地发现居然有十几个蓝湛打来的未接来电。
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先前心烦意乱之际，曾把手机调成了震动，后来一直用着聂怀桑的手机，根本未发现蓝湛打来的电话。
魏无羡赶紧拨了回去，却意外听到“对方已关机”的语音提示。
魏无羡腾地站起身来，冲聂怀桑道：“抱歉我要回家找蓝湛，咱们改日再约。下顿我请。”
聂怀桑掏掏耳朵，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找谁……？”
“蓝湛。”魏无羡边说边向外走。
聂怀桑直觉今天魏无羡太不正常，赶紧一把拉过他，道：“我送你回去，我有车。”
他把魏无羡送到小区楼下，担心地看了一眼，问：“你行吗？要不要我送你上去？”
魏无羡摆摆手：“不用，谢谢。家里有人等我呢。”
聂怀桑只得点头，看他上楼，这才驱车离开。
魏无羡开门，冲里面喊了一句：“蓝湛，我回来了。”
他尽量装作语调平静，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，蓝湛先前说过有重要的事对他说，他打算把开口的机会留给对方。
可是屋里没有蓝湛，连他先前放在门口的行李箱也不见了。阳光纤尘不染地倾撒进室内，桌上花瓶里插着几束盎然怒放的鲜花。
蓝色的勿忘我。
魏无羡的心在前一瞬被抽得空空荡荡，又在后一瞬被那束鲜花塞得满满当当。
他打开微信准备看蓝湛有无留言，正好进来一通电话，想都不想就接了起来：“蓝湛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咆哮：“蓝什么湛，老子是江澄！”
魏无羡有些脱力，不想与他争辩：“江澄，找我有事？”
“当然有事，魏无羡，我问你，蓝湛那小子是怎么找到你的，你们俩怎么走到一起的，这事过去这么久了，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？要不是阿姐告诉我，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。”
“江澄，”魏无羡反驳，“蒙在鼓里的人应该是我吧，我车祸失忆，你为何从来没有提醒过我蓝湛的存在？他不是旁人，他是我另一半，三年了，你为何嘴那么严，一丝消息都不透露？”
江澄沉默片刻，紧接着却是更大的爆发：“魏无羡，我不欠你什么，别用这种口吻来质问我。你不是想知道前因后果吗？好，我今天满足你，把憋了三年的话一次性通通说清楚！”
“当年你跟豪门二少蓝湛被狗仔盯上偷拍，恋情曝光，一度引发轩然大波。且不说当时舆论压力有多大，外人说得有多难听，单看蓝氏家族内部，上至老古板蓝启仁，下至家中晚辈，没有人看好你们的恋情，蓝启仁甚至放言不许你踏足蓝家半步。你的苦处从来不跟蓝湛说，每次半夜拉着我喝闷酒倒苦水，我凭什么要当你的感情倾诉的垃圾桶？我凭什么要让蓝家人用有色眼光看待你？！
再到后来，从蓝氏集团出走的旁系苏涉自建公司，打出与云深相同的新游戏设计图纸草稿，底子抹得干干净净，云深集团深陷抄袭罗生门而无法自证清白，蓝启仁甚至在董事会压力下被迫辞职，我冷眼旁观，心里却莫名觉得解恨。结果又是你，魏无羡，关键时刻跳了出来，仗着自己所谓的聪明和几分自以为是的头脑，干起你黑客的老本行，一夜之间窃听截获了对方几百条通话记录和秘密邮件往来，蓝氏家族靠着你的关键证据打了漂亮的翻身仗，你也成功让自己背上了英雄病的黑锅，从此成了秣陵苏氏的眼中钉肉中刺。”
江澄越说越激动，语速加快：“你以为你的车祸只是偶然？错，那是锒铛入狱后的苏涉家人在背后买凶杀人！他们无法对蓝家人展开报复，却能轻易铲除你这根碍眼的钉子！
魏无羡，上辈子你不欠蓝家，却为蓝家卖命卖到搭上自己的一条命，而他蓝二呢？为你带去那么多烦恼，却到死都没有保护好你！魏无羡，你说我该恨他还是选择原谅他？你说！”
魏无羡静静地听完，这些天来的种种疑窦就像心里深处散落一地的碎珠子，江澄的话就像一根线，把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穿起衔接，重新拼凑出当年的真相。
不知为何，等他真正等来真相的时候，内里却是无比平静。
“江澄，你不该恨蓝湛。我跟蓝湛好上不怪他，蓝家人对我的态度也不能怪他，蓝氏一门的危机不是他造成的，为他家族洗冤也不是他向我提出的。我这么大的人，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，清楚每迈出一步要承担的后果，我不需要别人替我负重前行，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，都坦然而无愧。江澄，往事已逝，如今我毫发无损地重生世上，即便换了容貌，改了声音，还是当初那个我，而我跟蓝湛之间的事，就交给我们两个自己处理，好么？
江澄道：“没人阻拦你，魏无羡。是你自己失忆，是你自己将他从你脑海一丝不剩地清除——你重生后只记得我跟阿姐，我们只是顺其自然地不施作为，如此正中下怀之事，我何必上赶子给自己找不痛快，非要再次把蓝湛拉进你现在的生活，与你继续纠缠不清的将来？”
魏无羡：“我从来没有怨阿姐，更不会怨你。纵然我忘掉了跟他的种种过往，但只要这个人站在我眼前，对我笑，对我哭，用每一个动作无声地践行他对我的爱，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再次沦陷。
江澄，有个东西，叫做‘命中注定’。”
江澄半天无语，过了一会儿，终于认命似的重重叹了口气：“既然你话都说到这里，我再阻拦下去，反倒成了那个小人。魏无羡，你跟蓝湛的事，你们两人自己决定吧，保守了三年的秘密，我也累了。你不是找不到蓝二吗？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。”
“你知道？”
“嗯。刚才看新闻，蓝启仁突发心梗住院，恐怕现在蓝湛正在赶回A市的路上。至于能不能在机场截住他，我只能祝你好运了。”
魏无羡眼前一亮：“我这就去！还有，江澄，我爱你……”
“闭嘴吧魏无羡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！”江澄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，生生把魏无羡后半句“也爱阿姐”给噎了回去。
魏无羡迅速地叫了车赶往机场。
一路上，他能感觉自己心里有个死了一早上的东西突然又活了过来，他一路反反复复地看着蓝湛的微信，直到今天，才认真看到对方的签名——
世间所有相遇，都是久别重逢。
***
最早飞A市的航班在9点起飞，而魏无羡赶到的时候正好8点半。
蓝曦臣兄弟二人正过安检，同样不俗的外表身材引发了路人和一众女安检员的窃窃私语。
“快看5点钟方向，极品帅哥出没！”
“啊好帅，我要昏古七了，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吗？”
“这都不知道？云深集团，蓝氏家族的大公子跟二公子啊，正八经的钻石王老五，秒杀那些半吊子所谓高富帅！”
“天，这种极品没有女友，天理难容啊！快看快看，他们向我走过来了！爱情面前人人平等，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戏码马上就要上演了，等着瞧吧！”
旁边的女安检员一把拉住同伴：“镇定点，瞧你那哆哆嗦嗦的样子，带上姐姐我！”
二话不说挡在那人身前。
两人正争执不休，眼见帅哥正朝自己走来，蓦地听到外面一声大叫：“蓝湛！你站住，我有话对你说，很重要！”
蓝湛一扭头，正好看到被拦在安检口外的魏无羡，头发跑得湿成一片贴在额头，夹克衫往外滋着热气，他捂着腰，一副痛苦力竭的样子。
“这人谁啊，跟我们的钻石王老五很熟吗？”两个安检员小声不满地嘀咕。
蓝湛身形明显一滞，很显然没料到魏无羡会追到机场。他本来打算过了安检，在候机大厅充上电给他打电话。
魏无羡又向前走了几步，被保安拦下。
“不好意思，先生，您只能停到这里。”
魏无羡：“我只进去跟人说几句话。”
保安：“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，稍微大点声对面也能听见。”
魏无羡精神一振，赞到：“好主意！”
紧接着，他直起腰，用全机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道：“蓝湛，昨天晚上，我是真心想跟你上床的!我!爱!你!蓝湛，看这里！”
他举起自己右手，指间赫然是那枚曾经属于他的钻戒。
整个机场突然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，紧接着又爆出一阵比先前更大的躁动。
蓝湛手中行李落到地上，转身疾步来到魏无羡跟前。
魏无羡一把地搂住他，仿佛要把自己融到对方身体里。
蓝湛掰开魏无羡蹭过来的脑袋，趁对方微微不解之际，狠狠亲了上去。
背后又传来一阵尖叫惊呼外加一地心碎声。
魏无羡被吻得双唇发肿，红光潋滟，蓝湛才放开他。
“你都想起来了？”他问。
“没有，”魏无羡摇摇头，笑道，“但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只要我能记得那个人是你，不就好了？我妈曾经说过，要记得别人对你的好，忘记那些不好的事。你看，我现在做得不是很好吗？”
蓝湛紧紧箍住他，道：“跟我走吧，回家。”
魏无羡轻轻朝他耳中吹着气：“就算你不说，我也必定是赖上你的了。一辈子，少一天都不算。这样一个负担，你愿意承担吗？”
“乐意之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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