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跑的毛毛

不写了不写了不写了。啾咪。

【聂瑶】两相思

*武侠AU,一发完,武林盟主聂X魔教教主瑶。

*古风复健,OOC到天际。

*副标题大概是这几个——
《俏屠户家的纯情小娇娘》《魔教教主回忆录:我与武林盟主秘密同居的日子》《听说你失忆了?不打紧,我眼瞎啊!》

 

————

 

(一)

屠户从案板上挑下一方肉,道:“我给三娘子挑块坐臀,精细鲜嫩,最宜炒炖。”

胭脂铺家的俏寡妇摇着扇,埋在其后的半张脸笑成一朵娇花:“聂大哥替奴家作主便是。”


屠户道:“一斤二两,五十五文。”
寡妇摸了五十文钱递给他。

寡妇道:“聂大哥生意好,倒也不缺小妹这区区五文的照顾,等大哥将来讨了小娘子,领来我店里,胭脂水粉随便挑。”
屠户忖了一忖,到底张了口:“还是把钱补上吧,否则我家阿瑶治……”


枉她叶三娘子起早梳妆,对镜贴花,原来全是对牛弹了琴,顾影自了怜。

寡妇往案上又扔了两文,呛声道:“你家那位旧疾难医,不如拿了这钱去街把角的摊子买上两颗大力丸,说不定功效一到,明儿个这病就治好了呢。”

 

转身腹诽:人长得再好又怎样,还不是个不识货的睁眼瞎?

王八配绿豆,烂锅配烂盖,睁眼瞎配真瞎子,该!

 


(二)

屠户赶了牛车回家,刚进村子,遥遥望到一人在自家门前贴着墙根摸索去路。

“阿瑶。”屠户喊他。
那人闻声一顿,侧耳将头转向他,澹澹春风里绽了笑,映着眉心一点朱砂愈发鲜红。

“大哥。”


屠户把人扶进屋子,问:“喝药了不曾?饿不饿?”
瞎子道:“刚喝药。还不……”
话未说完,只听“咕”的一声。

屠户笑得咧开嘴,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纸包,外面严严实实裹着几层油纸,半点油都渍不出来。

“你闻这是什么?”
“是糖糕。”红糖甜腻,略带苦涩,瞎子闻出味道。
屠户把糕掰成小块喂到他嘴边,叮嘱:“慢些吃,别烫了嘴。”

(三)

屋里一灯如豆,木桶中的水汽和着微苦的药气翻滚蒸腾。

屠户打着赤膊跨坐在凳子上给人搓着澡,桶里的人泡得无聊,等他凑上前时故意贴在他颈边吹气。

屠户:“别闹,药澡还要再泡一会儿。”
瞎子委屈“哦”了一声:“这桶也太小了些,改天你再做个大的,共浴时我也可以给你搓背,就像这样……”

屠户胸前贴过来一只手,所掠之处热得发烫,他一把捉住那只作乱的腕子,气息起伏翻涌。

“是你先撩我的。”
屠户只手把人从水里光淋淋捞了出来,拿浴巾胡乱抹了两把,扛到床前扔了下去。
榻板粗糙,硌得人后背生疼,瞎子“嘶”地抽了口气,却还是紧紧攀住了那副结实的后背。


(四)

两人汗津津地搂在一处,瞎子望着房梁,幽幽道:“屋顶那片瓦,明日还是修了吧,都漏光了。”

屠户顺势而望,冷溶的月光沿着碎瓦残缘挤进了屋里,正正照着瞎子的脸,那人蓦地将头转向他,一双眸子黑白分明。

 

屠户惊坐而起,声音发着颤:“阿瑶,你能看见了?你可看到了什么?”

瞎子道:“那大夫开的药到底管用,近来一日好过一日。”

 

屠户下了榻,搓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,一时间兴奋无比,仿佛重见光明那人是他自己。

“等吃完这几帖药,我们就进城去看大夫,放心,有我护着,任何人都伤不到你。”

 

他把墙上那柄刀取了下来。

 

(五)

两年前初在此地转醒之时,屠户将半生记忆忘了一干二净。左近随身的只有一把长刀,利刃如雪,锋芒中泛着一丝微微的血红,刀鞘上刻着一个“聂”字的小篆。

屠户知道,那是杀伐之器,不祥之刃,代表着一段腥风血雨的过往。

 

他从不纠结过往,他只求过好当下,身边有一人,一家,足矣。

 

(六)

大夫诊完脉,捋着一把山羊胡,摇头晃脑道:“公子体内余毒已清,眼疾已经大好了。”

屠户大喜,转头问:“阿瑶,现在可看到我了?”

瞎子定定望着他,一双眸子黑白分明,像沉在潭底的黑石,探不出一个深浅。

他摇了摇头。

屠户略带失望地又望向大夫。

老大夫咳了一声,道:“想必也就这几日的事。”

屠户千恩万谢地告别大夫,出了医馆,去牵他的牛车过来。

 

瞎子对着他的背影,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。

“有时所见,非为自己所愿。”

 

 

(七)

金光瑶擦了擦唇边血迹,瘫跪在地的姿势令他身子又冷了几分,寒毒彻底入了五脏六腑,他的眼前只余一片幢幢而模糊的身影。

前方极近处有一片衣摆,一角皂靴,听声音他能辨出来人,便笑着道:“怎么,替你大哥来报仇了?”

那人朝他弯了弯腰,用扇柄敲他的头顶:“对付邪魔外道,就得用邪魔外道的法子。这五毒散一旦吞服,全身功力散尽,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你不回了。”

 

崖边疾风猎猎,衣袍鼓动。

“当日我大哥是怎么被你害死的,今日你便全数奉还。”

 

(八)

从医馆出来,屠户带瞎子去了城里最热闹的那家酒楼。

瞎子跟了他两年,从前吃了太多苦,如今拨云见月,苦尽甘来,往后的每一天都该是蜜里调油的日子。

如此幸事,怎能不好酒好菜庆祝一番?

当然是最好的菜,最贵的酒。

 

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抚尺一拍:“今日小老儿就来讲一讲,那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的恩恩怨怨。”

众人齐齐叫了一声好,一屋子霎时静了下来,只闻各人嘴里的瓜子嗑得噼里啪啦。

小老头舌灿莲花,唾沫横飞,添油加醋地将正魔两道的瓜葛恩怨架得势不两立,又说那武林盟主如何被魔教串通内鬼设计陷害,以致武林大会上狂性大发,被魔教教主趁机打下山崖,而后弟为其报仇,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将那魔教教主也废了武功扔了下去。

 

大快人心。

 

屠户听得入神,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瞎子端起酒壶给他斟满,酒倒得刚好,一滴不少,一滴也没往外洒。

 

老头儿说完书便下来挨个讨赏,屠户摸出银钱,瞎子按了他的手,道:“先不急,我这儿有个后话,大哥不妨听上一听。”

屠户收起手,道:“好。”

瞎子道:“那魔教教主当日被人踹下山崖竟没死掉,万幸捡回半条命,却是武功尽废。那日为一村民所救,他知一门厉害的双修心法,便趁势委身于人。等他练成心法解了毒,才发现,那个他跟了两年的人,竟然是……”

 

“是谁?”屠户问。

瞎子笑盈盈望着他,目中犹若讽刺,刺得屠户心里莫名一痛。

 

(九)

屠户赶着牛车在大雨里前行,瞎子撩开车帘对他道:“先上车歇会儿吧,这么大的雨,也赶不了路。”

屠户胡乱抹了一把脸,朝他笑道:“你在车里避雨就好,过了这段路,我们也快到家了。”

瞎子道:“不该在酒楼听说书,一时忘了时辰,眼下天就快黑了,这条道上常有悍匪出没。”

屠户摸出身下那柄长刀,牢牢握在手里:“不怕,有我护着你。”

 

怕什么,便来什么。

几个山匪排成一列,领头的道:“把银子都交出来。”

又一人道:“车里想必是他家小娘子,若是个美人儿,抢过来给老大做压寨夫人也好。”

一行人笑得忒猥琐。

屠夫听得心头火气,马车一住,抄起长刀一声大喝扑了过去。刀风疾劲,利刃破空之声不绝,山匪被他的气势所摄,吓破了胆,屁滚尿流地跑了。

 

屠户定下心神回到车前,车里人半天没个动静,想必是怕极了,赶紧掀开帘子,道:“阿瑶不怕,坏人都被我赶……”

 

话未说完,顿觉下腹一凉。

屠户抬手一摸,掌上染了满满鲜血。

 

(十)

金光瑶一只手打着伞,一只手拭着软剑上的血,他擦得不紧不慢,并不在意脚下躺在雨中的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。

剑擦完了,他提起剑身拍了拍屠户的脸。

“聂明玦,两年前你就愚笨不堪,不想到了现在还是同样不开窍。我看你那傻弟弟倒是比你更聪明几分。”

他用脚尖踢了踢垂死之人,那人咳出一滩血,一开口说话,肺里就活像被人来回拉着一个漏了风的破风箱。

金光瑶到底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,只好蹲了下去,侧耳倾听。

那人把手抬起来,摸到胸口处,衣里有东西鼓鼓囊囊。

金光瑶为防他有诈,用软剑把他衣服挑了开来。

里面是一个小包裹,用油纸层层叠叠缠了三层,半分油透不出,半滴雨进不去。

那糖糕还是热的。

 

(十一)

酒楼中,屠户问瞎子。

“那救了魔教教主的村民,是谁?”

瞎子道: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那武林盟主。”

屠户哈哈一笑,仿佛在听什么笑话:“瑶弟莫要胡说,莫说那武林盟主已经掉下山崖,多半是活不成摔死了,就算他本人还活着,正邪势不两立,他也不可能去救魔教教主,只怕他恨不得当时便要替天行道,杀了那人。”

 

面前之人面色苍白,只一瞬,又恢复血色。

“是啊,你说的对,等那武林盟主什么都记起来了,那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?”

 

(十二)

聂明玦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
 

他梦到自己是个屠户,某天,他从公子哥儿手里救下个奄奄一息的瞎子,把他带回家,给他吃穿,倾尽家财为他治病。

他梦到自己虽然穷困潦倒,却跟瞎子在山里过着柴米油盐、清贫安乐的生活。

他梦到瞎子治好了眼,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着他笑,手底却毫不留情地将一柄利刃扎了过来。

 

他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那漫天大雨里。

 

瞎子从他身上取出裹了糖糕的小包,五指合拢施力,糖糕转瞬化作齑粉。

那人靠近他,额间朱砂明艳似血。

“你记好了,若你有命回去,一定要来找我为武林除害。堂堂武林盟主,可要一言九鼎。”

 

(十三)

武林中发生一件大喜事,江湖人士奔走相告:“盟主回来了,有人替我们江湖主持正义了。”

 

失踪了两年的武林盟主,最近被人救回来了。

 

聂明玦醒来,最高兴的还是他弟弟聂怀桑。聂怀桑抱着他死不松手,鼻涕眼泪全抹到他后背衣服上,糊了一滩白疙瘩。

“大哥,怀桑寻了你两年,半个武林都要掘地三尺了,可算是把你寻到了。”

聂明玦皱了皱眉,问他:“你是如何找到我的?”

聂怀桑大袖一抹,吹出一个鼻涕泡:“那日我在家中收到飞鸽传书,鸽腿上绑着张字条,上面只写了一处地名。”

 

聂明玦陷入沉思。

聂怀桑又道:“哥,你刚醒来还不知道,那魔教姓金的魔头,他也回来了。”

聂怀桑:“哥,魔教死灰复燃,气数未尽,我们武林正道定不能坐视不管。你现在就签盟主令,我们去把魔教一锅端了去。”

聂明玦看了看他,道:“我要闭关。”

 

(十四)

武林盟主这一闭关,就是半年。

 

(十五)

金光瑶站在山门前,身后是巍峨高耸的金麟台,身前是几千级铺漫的石阶山路,隔着皎皎日光簌簌山风,与聂明玦两厢遥望。

 

金光瑶笑:“我以为武林盟主多大的阵势,自收了盟主拜帖,我们魔教扫榻相迎,整装以待,却原来只来了盟主一人。”

聂明玦抬眼:“怎么,你很失望?”

聂明玦:“你我之间,先是私怨,再是公仇。”

金光瑶笑:“说的也是,请。”

 

(十六)

秋风乍起,掀落漫天残叶。

 

聂明玦提刀而立,一场酣战斗得天昏地暗,霸下刚猛沉顿,招招直取命门,恨生阴柔狠快,处处险中求生,可最终,还是被他死死制住。

聂明玦点了他穴道,道:“得罪了。”

 

金光瑶只听“喀拉”一声响,自己左臂软软垂了下来。

聂明玦:“这是你当年用计算计我,把我打下山崖的惩罚。”

金光瑶狠狠望向他:“聂怀桑已替你报了仇。”

 

聂明玦不发一言,又是“喀拉”一声,金光瑶右臂又被卸了下来。

“这是对你半年前那一剑的惩罚。”

金光瑶咬了牙,汗水涔涔而落。

 

(十七)

金光瑶问:“生死两讫,恩怨勾销。私怨已了,现在是不是到报公仇的时候了?”

 

聂明玦竖起一指到唇边,摇头。

“一厢深情,两片相思,又该如何讨算?”

 

金光瑶闭了眼,缓缓道:“算不清,干脆,你杀了我吧。”

 

他一生历经无数城府与谋算,贪求和妄念到了最后,却突然感到一身的疲累。到头来却发觉,自己一直期期艾艾所寻求的,不过是一个清清静静的日子。

和那么一个清清静静陪伴他的人。

 

曾经扎得有多深,如今反噬就有多重。

 

聂明玦道:“该杀。”

霸下缓缓举起,锋刃凛冽。

 

 

 

(十八)

小麻子兜里揣着他娘给的一吊钱,感觉今天的自己活像个腰缠万贯的财主爷。

他往桌上叮呤咣啷甩出一串铜钱,要了壶茶和一碟花生米,津津有味地听说书老头儿开讲。

 

小老头舌灿莲花,唾沫横飞,添油加醋地将正魔两道的瓜葛恩怨架得势不两立,又说那武林盟主如何被魔教设计打下山崖,而后弟为其报仇,将那魔教教主也废了武功扔了下去。

最后将那三寸抚尺一拍,道:“预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”

 

小麻子听得不过瘾,追在老头儿后面问:“骗人骗人,武林盟主怎么会死,他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么。”

那老头儿被一个娃娃缠得紧,只想赶紧把他打发了:“小娃娃知道什么,那魔教妖人惯会使用阴谋诡计,武林盟主只身而往,可不就是羊入狼窝了吗?”

 

小麻子闷闷不乐。

他从今日起便有了个愿望,他要当武林盟主,将来替武林降魔除害。

 

(十九)

屠户把肉递过来,那满脸麻坑的娃子破涕为笑,朝他道:“聂叔,今日这肉钱先欠着,等我将来赚了大钱,十倍,不,一百倍还你。”

 

屠户还未说话,他旁边那位面庞白净、书生模样的人便打趣道:“小娃娃倒是有理想,说说,将来要做什么?”

小麻子仰起脸,童声嘎嘣脆:“当武林盟主!”

那人笑得直打跌,一张白面笑成了粉面。

 

下了早市,屠户收摊,那人叹口气:“你说说,做个生意,一天倒比一天穷。”

屠户咧嘴笑了笑:“这么穷,你倒是跑啊。”

那人道:“聂明玦,你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样子,穷酸潦倒,我跑了,谁肯给你当媳妇。”

屠户把案板一收,解了牛车的套绳,道:“媳妇,回家吧。”

他道:“今天赚的银子,刚好够买二两糖糕。”

 

 

FIN

 

最后补充一个ooc的小剧场吧。

 

(二十)

我是聂怀桑,我哥是武林盟主,半年前与那魔教教主殊死一战,两人又双叒齐齐掉下山崖。

又双叒没死。

我怀疑这是两人设计逃脱整个武林的大阴谋,当然,这种怀疑毫无官方依据。

 

半年之中我修书无数封,请求大哥重掌武林,都被他断然拒绝,连回信都只有一个吝啬的“不”字。

而今天,回信却突然多了几个字。

字迹不是大哥的,是大嫂的。

 

“寄点银子过来花花,老子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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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目取自鲍照《春日行》中最后一句“两相思,两不知。”

 @给我起昵称的是变态 ,我来交卷了!

失忆武林盟主聂X失明魔教教主瑶的梗来自苍术太太,被我狗血脑脑了一个月,终于艰难地生出来了。太太请不要嫌弃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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